可医者死了三十余年,他依旧还活着。
娃子,你说这是什么?”
“我想了想,说,这便是天命。
农人说,对嘞!
这是老天爷要让他活着,他才活着,如何折腾他都死不了。
那十多岁就死的年轻人,是老天爷不让他活,再怎么救治他都活不了。”
裕王停顿了一下,“农人说,娃子,看你面色煞白,是有病?有病就治,治好就好,治不好就该吃吃,该喝喝,别忘心里去。
记住了,臣服,老天爷给啥,咱就接啥。
整日活的胆战心惊的,那不是活着,那是受罪。
人不人,鬼不鬼的,还不如不活。”
裕王说完了。
门内门外寂静了下来。
黄锦站在嘉靖帝的斜对面,正好能看到这对天家父子。
嘉靖帝依旧在出神。
裕王微微垂眸,在冷风中看着手中茶杯上的袅袅水汽。
不知过了多久,门内一声叹息:“臣服!”
“是。”
裕王说,“既然无力反抗,那便……臣服。”
“朕可臣服。”
嘉靖帝眸色温柔,“你和老四却不能。”
这是个哑谜。
——朕不在乎生死,但却不忍见你二人赴死。
二龙不相见……裕王之意便是,若是天意让我去死,那我便去死。
我宁可去死,也不愿被什么二龙不相见的话弄的父子疏离。
嘉靖帝的意思是:朕不忍!
不忍自己的儿子冒险。
先太子的离去让嘉靖帝对那句话不说深信不疑,至少也是忌惮满满。
若是再死一个儿子,黄锦觉得道爷会疯。
“父皇!”
裕王有些失望。
“你离了大军,不知刚生出了一事。
户部左侍郎陈耀拦截了运去大军的粮草,如今大军缺粮,也不知如何了。”
裕王一怔,把方才的事儿抛之脑后。
“父皇,军中一旦缺粮,弄不好便会哗变。
六万大军一旦哗变,京师危矣!”
“庆之此刻应当就在军中,你以为,他可能安抚住军心?”
裕王此次从军也算是长了见识,闻言说:“六万人,六万种心思,人饿极了……此次北上,我有次一日未曾进食,那火气就上来了。
六万人一日不得食,那些火气聚集起来……”
六万人的火气啊!
表叔怕是危险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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