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卯年建辰月,春,嘉定。
去年,一场大火席卷了天府,毁坏楼宇民房不计其数。
武盟大会本声势浩大,武盟费尽心力邀远近江湖豪杰齐聚一堂,最终却也只得黯然收尾。
有传言说,大会上有候天楼刺客出没,想乘机伏击江湖群雄,可盟主武无功独具慧眼,看破奸人诡计,最终力挽狂澜,夺去候天楼主左不正的性命。
这传言在街巷里颇为盛行,人人津津乐道,甚而有新的话文已传到了说书先生手里。
茶客、小厮儿们爱在闲时对那场烈焰里的武盟大会东聊西扯,胡乱猜测,于是一个个故事在人们口里愈加添油加醋,武盟主之神力被吹得天花乱坠。
比起往日里玉白刀客与黑衣罗刹两人在天山崖上厮杀的老生常谈,还是这事儿更新近,更教人心生神往些。
这些故事近来也传到了嘉定,可嘉定人却对宽巷里的富户更有兴致。
传闻那在四合头大院里住着的富主子在外头游荡一年,总算回来了,还率着大批人马,常有着青布袍衫的仆侍在绿油门中进进出出。
就连嘉定人常在府门外的白墙边溜达,踮着脚尖想偷瞧里头究竟住着个何等安贵尊荣的阔少爷。
这一日,只听得府门外銮铃轻响,一架轿车停在门前,帏布轻晃,从里头钻出一个着儒生长衫的魁梧人影来。
武无功蹙着眉头,把着门钹叩了叩门。
他身后还立着几个武盟侍卫,肩扛数只大木箱。
不一会儿,有人前来应门。
门缝开了一条小隙,露出应门人的半张脸。
武无功见了那脸孔,眉头忽地一跳,颤声道:“你…你是……”
“…金乌?”
绿油门咿呀一声敞开了,一个着青布衫子的仆侍正冷冷淡淡地望着他。
奇的是那仆侍面庞、眉眼似是与金乌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,只是身裁宽大些,带着股掩不住的腾腾杀气。
“我不是他。”
那人说,“我是金十二。”
府门前的众人懵了头,这时只听他又补上了一句。
“候天楼的金十二。”
府中游廊上,一伙儿候天楼刺客正猫着身子,手里攥着药杵,正吭哧吭哧地往研钵里猛捣。
他们解了往日里穿着的黑绸戎衣,换上了一身下人着的青布衫子。
一个刺客抬头,抹了把额上的汗,“还有多少草药要捣?”
另一人丧气地瘪嘴:“土五十方才拿来一大把,他说,还有几人去了药铺子里,晚些回来。”
“嗐,我听说武盟盟主方才光临过,带了几大箱奇花异草过来,说是养伤滋补使的药材。”
又有一人道,“咱们的手得断了。”
有人在他们身后使劲儿地敲起了皮鼓,用鼓钹打他们的脑袋:“别停!
不许偷懒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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