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过一些荒唐的书,因为这些书,我丧失了天真。
在英文里,丧失天真(loseinnocent)兼有变得奸滑的意思,我就是这么一种情形。
我的天真丢在了匹兹堡大学的图书馆里。
我在那里借了一本书,叫做《一个洋鬼子在中国的快乐经历》,里面写了一个美国人在中国的游历。
从表面上看,该洋鬼子是华夏文化的狂热爱好者,清朝末年,他从上海一下船,看了中国人的模样,就喜欢得要发狂。
别人喜欢我们,这会使我感到高兴,但他却另当别论,这家伙是个sadist,还是个bisexual。
用中国话来说,是个双性恋的性虐待狂。
被这种人喜欢上是没法高兴的,除非你正好是个受虐狂。
我和大多数人一样,有着正常的性取向。
咱们这些人见到满大街都是漂亮的异性,就会感到振奋。
作为一个男人,我很希望到处都是美丽的姑娘,让我一饱眼福——女人的想法就不同,她希望到处都是漂亮小伙子。
这些愿望都属正常。
古书上说,海上有逐臭之夫。
这位逐臭之夫喜欢闻狐臭。
他希望每个人都长两个臭腋窝,而且都是熏死狐狸、骚死黄鼠狼那一种,这种愿望很难叫做正常,除非你以为戴防毒面具是种正常的模样。
而那个虐待狂洋鬼子,他的理想是到处都是受虐狂,这种理想肯定不能叫做正常。
很不幸的是,在中国他实现了理想。
他说他看到的中国男人都是那么唯唯诺诺,头顶剃得半秃不秃,还留了猪尾巴式的小辫子,这真真好看死了。
女人则把脚缠得尖尖的,要别人搀着才能走路,走起来那种娇羞无力的苦样,他看了也要发狂……
从表面上看,此洋鬼子对华夏文化的态度和已故的辜鸿铭老先生的论点很相似——辜老先生既赞成妇女缠足,也赞成男人留辫子。
有人说,辜先生是文化怪杰,我同意这个“怪”
字,但怪不一定是好意思。
从寻常人的角度来看,sadist就很怪。
好在他们并不侵犯别人,只是偷偷寻找性伴侣。
有时还真给他们找到了,因为另有一种masochist(受虐狂),和他们一拍即合。
结成了对子,他们就找个僻静地方去玩他们的性游戏,这种地点叫做“密室”
——主要是举行一些仪式,享受那种气氛,并不当真动手,这就是西方社会里的SM故事。
但也有些sadist一时找不着伴儿,我说到的这个就是。
他一路找到中国来了。
据他说,有些西洋男人在密室里,给自己带上狗戴的项圈,远没有剃个阴阳头,留条猪尾巴好看。
他还没见过哪个西洋女人肯于把脚裹成猪蹄子。
他最喜欢看这些样子,觉得这最为性感——所以他是性变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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